5月31日

拓跋焘饮马大江

刘义隆自毁长城

北方的魏国和南方的刘宋，两个劲敌，对峙好些年。彼此不服气，都想吞掉对方，一场决战已是不能避免了。

公元450年秋天，宋文帝准备北伐，沈庆之认为南方的步兵不敌北方的骑兵，未必能成功。文帝叫支持北伐的文官找他辩论。沈庆之耸耸肩,笑道:“治国好比治家，耕田问男仆，织布问女婢，内行入才说内行话。陛下要打仗，跟一些白面书生商量,办得成吗?”文帝一听，大笑不已，干脆不再讨论，决心便下定了。【450.6庆之曰：“治国譬如治家，耕当问奴，织当访婢。陛下今欲伐国，而与白面书生辈谋之，事何由济！”上大笑。太子劭及护军将军萧思话亦谏，上皆不从。】

魏帝拓跋焘得知消息，派使者送信来，写得很幽默:“听说刘君想到北方来，我很欢迎!只要你能走到桑干川，任你行动自由，随便游逛，你来我不迎接，你去我不欢送。假如南方住厌了，我跟你换，你来平城住，我到建康去。你虽是五十岁的人，可一向足不出户，如同三岁小儿，想走路怕也走不稳。跟我们鲜卑人相比，马背上来去，草原上飞奔,怎么样?我没什么送给你的,只有猎马十二匹,外加毯子和药物。路很远,你可以换着骑;水土不服,药物会帮你治好病。”【450.6魏主〔拓跋焘〕闻上〔刘义隆〕将北伐，复与上书曰：“彼此和好日久，而彼志无厌，诱我边民。今春南巡，聊省我民，驱之使还。今闻彼欲自来，设能至中山及桑干川，随意而行，来亦不迎，去亦不送。若厌其区宇者，可来平城居，我亦往扬州，相与易。彼年已五十，未尝出户，虽自力而来，如三岁婴儿，与我鲜卑生长马上者果如何哉！更无馀物可以相与，今送猎马十二匹并毡、药等物。彼来道远，马力不足，可乘；或不服水土，药可自疗也。”】

文帝大怒,号召全国士民捐献钱物。王公贵族、地方官员、富户大家,都要捐金帛支持战争。【450.7是时军旅大起，王公、妃主及朝士、牧守，下至富民，各献金帛、杂物以助国用。】

富民家产五十万,和尚尼姑的财产二十万,都按四分之一借款,仗打完了再归还。百姓三丁抽一,五丁抽二,自愿投军的武土有重资。【450.7有司又奏军用不充，扬、南徐、兖、江四州富民家赀满五十万，僧尼满二十万，并四分借一，事息即还。】

一切准备停当,分兵八路推进,向大河(今黄河)逼近。

参军庞季明,七十多岁了,主动潜入长安敌后,聚合反抗魏国的势力,组织游击队,受到中原百姓的欢迎,声势很大。【450.7后军外兵参军庞季明，年七十馀，自以关中豪右，请入长安招会夷、夏，诞许之；……季明遂诱说士民，应之者甚众。】

魏帝采用拖延战术,以为拖到初冬时节,南方人受不住寒冷,而北方马壮弓劲,正好作战。

可是南方的大将王玄谟率先包围滑台(今河南滑县)。当时,黄河流经这里,是南北双方必争之地。王玄谟的军队非常精锐,他本人却贪财好杀,刚愎自用。部将劝他速战速决,不可拖延,放火箭烧掉城里的茅屋,争取主动。【450.9王玄谟士众甚盛，器械精严；而玄谟贪愎好杀。初围滑台，城中多茅屋，众请以火箭烧之。】

他以为只要攻破城池,可以任意抢掠,烧了不是可惜吗?反对放火。【玄谟曰：“彼吾财也，何遽烧之！”】

城里的军民抓紧时间,拆掉草房,住进地窖,给养很充足,外面一时没法攻下来。

附近的百姓对宋军很热情,每天成千成百,推着粮车,打上武器,前来投效。【450.9城中即撤屋穴处。时河、洛之民竞出租谷、操兵来赴者日以千数】

王玄谟心存疑虑,硬把自愿作战的百姓分编入自己的部队。又强迫每户送梨子八百斤,报酬只有一匹布。老百姓大失所望。【450.9玄谟不即其长帅而以配私昵；家付匹布，责大梨八百；由是众心失望。】

魏帝在初冬时候到达枋头,凭借精锐的骑兵,一个反冲锋,王玄谟大败逃走,死了万多人,物资丢光了。【450.10魏主渡河，众号百万，鞞鼓之声，震动天地；玄谟惧，退走。魏人追击之，死者万馀人，麾下散亡略尽，委弃军资器械山积。】

主帅萧斌要杀他,沈庆之求情说:“魏帝威震天下,百万大军一起南来,王玄谟哪里是敌手?杀了他,只会削弱自己,不是好办法。”这样,王玄谟才保住了性命。【450.10会玄谟遁还，斌将斩之，庆之固谏曰：“佛狸〔拓跋焘〕威震天下，控弦百万，岂玄谟所能当！且杀战将以自弱，非良计也。”斌乃止。】

西路大军在陕城和魏军相遇。将军曾方平和薛安都互相立誓:“强敌当前,坚城在后,我们报国的时候到了。我不向前冲,你杀我;你若向后退,我杀你。”【450.11曾方平谓安都曰：“今勍敌在前，坚城在后，是吾取死之日。卿若不进，我当斩卿；我若不进，卿斩我也！”】

他们奋勇进击,斩杀魏兵三千多,俘虏二千多,大都是中原地方的汉人。【450.11自旦至日昃，魏众大溃，斩张是连提及将卒三千馀级。其馀赴河堑死者甚众，生降二千馀人。】

问他们为何至死不投降,都说:“魏国的骑兵压后阵,我们步兵在前头,退后一步就要杀。将军不是亲眼见到了吗?”有人主张活埋这些俘虏,曾、薛二将把他们都放了,众人高呼“万岁”。【450.11让降者曰：“汝辈本中国民，今为虏尽力，力屈乃降，何也？”皆曰：““虏驱民使战，后出者灭族，以骑蹙步，未战先死，此将军所亲见也。”诸将欲尽杀之，元景曰：“今王旗北指，当令仁声先路。”尽释而遣之，皆称万岁而去。】

魏兵打到尉武,守将王罗汉带领三百人死守不退,当了俘虏。【450.11南平王铄使左军行参军王罗汉以三百人戍尉武。魏兵至，众欲南依卑林以自固，罗汉以受命居此，不去。】

魏军主将用铁锁套住他的脖子,派三个人看守。半夜时候,王罗汉杀死三人,却没法开锁,便双手托起几十斤重的大锁,夜行昼伏,逃回了自己的军营。【450.11魏人攻而擒之，锁其颈，使三郎将掌之；罗汉夜断三郎将首，抱锁亡奔盱眙。】

魏帝逼近彭城,主帅江夏王刘义恭想弃城逃走。沛郡太守张畅厉声大呼:“大王稍有动摇,军心马上涣散。你真要走,我就把鲜血洒在你的马蹄之前!”【450.11安北长史沛郡太守张畅曰：“若历城、郁洲有可至之理，下官敢不高赞！今城中乏食，百姓咸有走志，但以关扃严固，欲去莫从耳。一旦动足，则各自逃散，欲至所在，何由可得！今军食是寡，朝夕犹未窘罄；岂有舍万安之术而就危亡之道？若此计必行，下官请以颈血污公马蹄。”】

武陵王刘骏也坚决阻止,刘义恭才勉强镇静下来。【450.11武陵王骏谓义恭曰：“阿父既为总统，去留非所敢干，道民忝为城主，而委镇奔逃，实无颜复奉朝廷。必与此城共其存没，张长史言不可异也。”义恭乃止。】

魏帝在彭城南边的戏马台搭好毡屋,城里的动静都收在眼底,以为指日可以攻破,非常得意。【450.11魏主至彭城，立毡屋于戏马台以望城中。】

他不急着出兵,想尝点南方的鲜味,派人到城里买酒和甘蔗。刘骏得知消息,叫人送去一箱美酒,两担上好甘蔗,同时向魏帝要骆驼。【450.11魏主遣应至小市门求酒及甘蔗；武陵王骏与之，仍就求橐驼。】

次日,魏帝派尚书李孝伯到南门,送给江夏王一件貂裘,给武陵王几匹骆驼和骡子。同时带信来:“我的志向是攻取北方的柔然,不愿南下打仗,何必搞得这样紧张?咱们可以谈判嘛。”【450.11明日，魏主使尚书李孝伯至南门，饷义恭貂裘，饷骏橐驼及骡，且曰：“魏主致意安北，可暂出见我；我亦不攻此城，何为劳苦将士，备守如此！”】

刘骏派张畅回复:“我是人臣,没有皇帝的命令,不能擅作主张,守城是职责,紧张倒也未必。”他不能违背朝廷的意旨,谈判的机会放过了。【450.11骏使张畅开门出见之，曰：“安北致意魏主，常迟面写，但以人臣无境外之交，恨不暂悉。备守乃边镇之常，悦以使之，则劳而无怨耳。”】

魏帝又来要甜橙和围棋,同时回敬礼物,是一批毯子,九种盐和胡鼓:白盐食用,黑盐治腹胀,胡盐治眼病,戎盐治疮,都是鲜卑人的秘方。豆鼓是他们的土产。【450.11魏主求甘橘及借博具，皆与之；复饷毡及九种盐胡豉。】

又要借乐器。江夏王告诉使者:“受朝廷的命令,前线要打仗,没有带乐器。”【450.11又借乐器，义恭应之曰：“受任戎行，不赍乐具。”】

才把魏帝的好奇心堵住,同时也堵死了和平的道路。

拓跋焘看城里的情绪镇定,没有着力进攻,叫李孝伯告诉刘义恭:“魏军决定南下,破了建康城,彭城不须再费力;万一失败了,彭城也没用。我们的战马渴了,要去大江饮水!”【450.11孝伯曰：“魏主当不围此城，自帅众军直造瓜步。南事若办，彭城不待围；若其不捷，彭城亦非所须也。我今当南饮江湖以疗渴耳。”】

张畅回拜李孝伯:“愿留愿走,主随客便。你们真能饮马大江,除非老天爷变了心!”原来民间早就流传两句歌谣:“虏马饮江水,佛狸死卯年。”【450.11畅曰：“去留之事，自适彼怀。若虏马遂得饮江，便为无复天道。”先是童谣云：“虏马饮江水，佛狸死卯年。”故畅云然。】

拓跋焘的乳名叫佛狸,明年就是辛卯年。张畅认为这是天意,魏帝不过是来找死的。

张畅声音宏亮,神态高雅,李孝伯尊重他,告别时,颇有依依之情:“张君多加保重,我俩相对面谈,可惜不能握手言别啊!”【450.11畅音容雅丽，孝伯与左右皆叹息。孝伯亦辩赡，且去，谓畅曰：“长史深自爱，相去步武，〔举足而行曰步，足迹曰武。〕恨不执手。”】

张畅笑道:“李君也请保重。但愿将来平定中原,你能回到宋朝。今天不就是我们友谊的开始吗?”两人一揖而别。【450.11畅曰：“君善自爱，冀荡定有期，相见无远。君若得还宋期，今为相识之始”。】

魏帝进驻江北瓜步渡口,拆民房,砍芦苇,扬言造船过江。建康城里人心恐慌,捆好行李准备随时逃难。【450.12魏主至瓜步，坏民庐舍，及伐苇为筏，声言欲渡江。建康震惧，民皆荷担而立。】

文帝登上莫府山(今紫金山),看江北烟尘遮天,不由得心情沉重,长叹道:“檀道济如果还在,能让胡马冲到江边来么?”【450.12又曰：“檀道济若在，岂使胡马至此？”上又登莫府山，观望形势】

说起槽道济,就只怪皇帝要自毁长城了。

檀道济跟着刘裕出生入死,身经百战,忠心耿耿,功勋卓著,是三朝元老。他出任江州刺史,部下兵精将强,几个儿子也很不错。文帝一向疑忌心多,怕他造反夺天下。【436.2司空、江州刺史、永修公檀道济，立功前朝，威名甚重，左右腹心并经百战，诸子又有才气，朝廷疑畏之。】

刘义康掌权后,有人劝他:“皇帝久病,一旦不起,檀道济是不会老实的,不如先下手为强。”【436.2帝久疾不愈，刘湛说司徒义康，以为：“宫车一日晏驾，道济不复可制。”】

刘义康取得文帝同意,派人到江州请他回朝。临行时,檀道济的夫人向氏警告他:“自古以来,功高震主,现在朝廷没大事,突然召见你,恐怕不是好事！”【436.2会帝疾笃，义康言于帝，召道济入朝。其妻向氏谓道济曰：“高世之勋，自古所忌。今无事相召，祸其至矣。”】

檀道济在建康住了两个月,没受召见,文帝病情好转,叫他返回江州。在上船前一刻,又被请回城来。原来文帝的病突然恶化,刘义康假传圣旨,要他去告别。刚进皇宫,就被武士逮捕了。【436.2既至，留之累月。帝稍间，将遣还，已下渚，未发；会帝疾动，义康矫诏召道济入祖道，因执之。】

几天后,传下诏书,说他招诱流氓,准备造反,大逆不道。马上关进监狱,接着把他的十一个儿子抓来,同时处斩,只赦免了一个吃奶的孙儿。【436.3下诏称：“道济潜散金货，招诱剽猾，因朕寝疾，规肆祸心。”收付廷尉，并其子给事黄门侍郎植等十一人诛之，唯宥其孙孺。】

檀道济临刑时,极其愤怒,双目圆睁,眼光逼人,在场的军士吓得不敢抬头。他将头巾掼在地上,大叫道:“砍头吧,砍掉你们的万里长城!”【436.3道济见收，愤怒，目光如炬，脱帻投地曰：“乃坏汝万里长城！”】

不久,魏国君臣得到他的死讯,设宴庆贺:“檀道济一死,南朝的那帮庸人就不足畏惧了。”【436.3魏人闻之，喜曰：“道济死，吴子辈不足复惮！”】

江州的士民百姓却人人伤心,为他不平,传唱着一支歌曲:

可怜白浮鸠,枉杀檀江州!

宋文帝（刘义隆）后悔已来不及了。他回过神来,面对江北的胡马风尘,该怎么办?先下令购买拓跋焘的人头,又找人在村野里投放毒药,想毒杀魏国的军队,一时间都没有什么结果。【450.12购魏主及王公首，许以封爵、金帛。又募人赍野葛酒置空村中，欲以毒魏人，竟不能伤。】

魏帝在瓜步山顶设立毡帐行宫。给宋文帝送来骆驼和良马,求和请婚。【450.12魏主凿瓜步山为蟠道，于其上设毡屋。魏主不饮河南水，以橐驼负河北水自随。饷上橐驼、名马，并求和，请婚。】

文帝派田奇送去南方的土产佳果。魏帝拿起黄柑就吃,又喝了一盘长沙的美酒,赞道:“香入肺腑,直透脑中,在北方可从没尝过啊！”【450.12上〔刘义隆〕遣奉朝请田奇饷以珍羞异味。魏主得黄甘，即啖之，并大进酃酒。左右有附耳语者，疑食中有毒。】

左右轻声地劝他小心,他不理,手指天上,又指孙儿,对田奇说:“我千里迢迢到这里,不想占田夺地,是求两国友好。宋帝如能把公主嫁给这个孙儿,我就把女儿嫁给武陵王刘骏,从此两国息兵,匹马不复南来!”【450.12魏主不应，举手指天，以其孙示奇曰：“吾远来至此，非欲为功名，实欲继好息民，永结姻援。宋若能以女妻此孙，我以女妻武陵王〔刘骏〕，自今匹马不复南顾。”】

可惜,北魏皇帝［拓跋焘］的提议,宋文帝［刘义隆］没有响应,大约还是中原王朝正统资格的思想感情束缚他的缘故吧。

第二年正月,魏帝也感到疲劳,打过江南并非易事,便在沿江放火,大抢大烧,然后撤退。【451.1魏掠居民、焚庐舍而去。】

魏帝到了盱眙城,向南朝的守将臧质讨酒喝。臧质装了一瓶尿送到魏营。【451.1魏主就臧质求酒，质封溲便与之；】

魏帝大怒,捎信给城里:“围城的军士不是鲜卑人。东北是丁零和匈奴人,城南是氐人和养人。丁零人死光,我们常山郡的盗贼就少了;匈奴人死了,并州就会安静;氐、羌人消灭后,关中也会太平。请你用劲杀吧,帮我出把力!”【451.1魏主遗质书曰：“吾今所遣斗兵，尽非我国人，城东北是丁零与胡，南是氐、羌。设使丁零死，正可减常山、赵郡贼；胡死，减并州贼；氐、羌死，减关中贼。卿若杀之，无所不利。”】

臧质回信说:“你们大概不比苻坚厉害吧?春水快发了,别急着走,用力攻吧!缺粮食就报告我,一定接济。送来的刀剑收到了,很好！是不是要请我来砍你的头？”【451.1尔智识及众力，岂能胜苻坚邪！今春雨已降，兵方四集，尔但安意攻城，勿遽走！粮食乏者可见语，当出廪相贻。得所送剑刀，欲令我挥之尔身邪！】

魏帝十分愤怒,叫人造一张铁床,钉满铁钉,推到城墙边,大叫:“请臧质到床上作客!”【451.1魏主大怒，作铁床，于其上施铁镵，曰：“破城得质，当坐之此上。”】

臧质也在城外张贴传单:“谁把佛狸的人头送来,官封万户候,赏赐布帛一万匹。”【451.1“斩佛狸首，封万户侯，赐布、绢各万匹。”】

双方闹着这套小孩子的把戏,自然也是攻心战,有什么效果呢？

魏军连攻三十天,死尸直摞到城墙高。【451.1魏人乃肉薄登城，分番相代，坠而复升，莫有退者，杀伤万计，尸与城平。】听说南边的救兵来了,才烧掉攻城器械,连夜撤退。【魏主烧攻具退走。】

军队经过今天的准海地区,感到不痛快，要泄忿，便沿途烧杀,成年人给一刀,婴儿戳在铁矛上挥舞,惨不忍睹。房屋村庄夷为平地,连春天里的燕子归来,也只好在树上筑巢。魏国的军队也死伤了一多半,惹得国中百姓怨声四起。【451.2魏人凡破南兖、徐、兖、豫、青、冀六州，杀掠不可胜计，丁壮者即加斩截，婴儿贯于槊上，盘舞以为戏。所过郡县，赤地无馀，春燕归，巢于林木。魏之士马死伤亦过半，国人皆尤之。】

由宋文帝［刘义隆］主动挑起、魏帝［拓跋焘］迎战得胜接着又被迫撤退的这场战争，整整打了半年,是个平手。只害苦了大江以北的广大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