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大约作于晋宋易代之后,诗人以极大的热情歌咏荆轲刺秦王的壮举,对奇功不建的惋惜中,展现出对黑暗政治的愤慨之情。在以平淡著称的陶诗中,此作独树一帜,笔墨淋漓,慷慨悲壮。诗歌按照事件的经过,描绘了出京、饮饯、登程、搏击等场面,尤其注重人物动作的刻画,塑造出一个大义凛然的除暴英雄形象。
“提剑出燕京”描绘了荆轲仗剑行侠的英姿,“雄发指危冠,猛气充长缨”更以夸张的手法,写出荆轲义愤填膺、热血沸腾的神态。而“登车何时顾”四句,排比而下,一气贯注,写出了荆轲义无反顾、直蹈秦邦的勇猛气概。虽未正面写刺秦王的场面,但“豪主正怔营”一句,足以想象荆轲拔刀行刺时的虎威。
此诗通过环境气氛的渲染来烘托荆轲的精神面貌,最典型的便是易水饮饯的场景。在萧杀的秋风中、滔滔的易水上,激越悲壮的乐声回荡,表达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英雄主题。朱熹认为此诗虽以平淡著称,实则豪放,露出本相者便是《咏荆轲》一篇。
陶渊明的这首诗显然取材于《战国策·燕策》与《史记·刺客列传》的记载,但并非简单复述历史故事。首四句概括了荆轲入燕、燕丹谋略、田光推荐等经过,将人物置于秦、燕矛盾之中,成为矛盾一方的希望。下面接着写荆轲出燕,插入“素骥鸣广陌,慷慨送我行”,激发诗的情绪,之后以“雄发”二句刻画人物形象。易水饯别,便是在这种气氛中酝酿和展开的激昂悲壮一幕。高渐离、宋意等燕国豪杰列席,声色俱现,送者、行者热血沸腾,慷慨流涕。
“心知去不归,且有后世名”一句写出了荆轲的决心与气概,为这幕戏的意图与效果之所在。“登车”六句写荆轲义无反顾,飞车入秦,使决死之心与一往无前的气概从行动上具体表现。大量笔墨描绘燕入秦的场景,而正面写到行刺失败的描述则惜墨如金,仅用“图穷事自至,豪主正怔营”两句,表现出荆轲的果敢与威慑,倾向鲜明,爱憎强烈。
最后四句直截抒情与评述,诗人惋惜荆轲奇功不成,但肯定其精神犹在,在惋惜与赞叹中,使勇于牺牲、不畏强暴的形象获得了不灭的光辉、不朽的生命。诗人以饱蘸感情的笔触,写下这个精彩而有分量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