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财经女作家阿耐在她的著作《艰难制造》中有这么一段情节:男主人公到女主人公家做客,在女主去准备时,他驻足在了她的书架前。女主忙完后回来,很是尴尬,因为一个人的阅读书目是非常隐私的,从一个人的日常阅读可以对其性格偏好等有很准确的了解,她害怕自己的内心就这样暴露在男主面前。
这一细节说明,想要了解一个人,看他读什么书就知道了。
正是受了这样的启发,我浏览了吴总在我家书架上留下的痕迹,和我的喜好风格迥异。来看看他的书目《民国女子那般美丽》、《民国才子那般风流》、《浮生六记》、《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苏轼传》、《李清照传》、《三体》|、《愿你,归来仍是少年》以及诗词各类等等。
清一色的诗词散文,以及作者传记,让我非常好奇。
在吴总那高大壮硕的身形里,竟然还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细腻灵魂?
于是,我捧起了一本装帧配图都非常唯美的散文集,来自台湾著名散文家林清玄的《愿你,归来仍是少年》。
《佛说父母恩重难报经》中这样写到:
假使有人,为于爹娘,手持利刃,割其眼睛,献于如来,经百千劫,犹不能报父母深恩。
假使有人,为于爹娘,亦以利刀,割其心肝,血流遍地,不辞痛苦,经百千劫,犹不能报父母深恩。
假使有人,为于爹娘,百千刀戟,一时刺身,于自身中,左右出入,经百千劫,犹不能报父母深恩。
第一次读到这段话的时候,我汗毛站立,非常震撼。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哪吒刮骨剃肉报父母养育之恩的场面。三年辛苦抚养,哪吒纵使用血肉之躯都难以报答,更何况我们受父母深恩多年?
出身无法选择,有人生而富贵显赫,有人生来清贫困苦,还有人生在平凡普通之中。
本能都会对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心生羡慕,但面对毫无资源给我们的父母,是否要心生慨叹或者怨念呢?
在庆幸能有一手好牌的原生家庭资源面前,确实应该无比感谢父母给予的高起点;但哪怕是除了生命外再无任何能从父母那里有所得的境遇,更值得感激。因为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空白,实际是交付了一个书写无限可能的未来。
或许它布满荆棘,充满坎坷,正是这一路的起伏才让人生波澜壮阔,妙趣横生。
我的吴总就生在一个普通至极的家庭,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决定了他们朴素的传统。父亲是家庭的基石和希望,挑起了生计大梁;母亲是家庭的后勤和保障,肩负了老小的衣食起居。
父亲匆忙的脚步,母亲辛劳的身影,是儿时唯一的记忆。父爱如山,母爱似海,他们都不擅长表达,就是安静而深沉地惦记着。
长大成人,外出工作,彼此牵挂成了生活常态。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把父母接到身边好好孝敬,可“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成了心底永久的痛。
清晰地记得失去母亲的吴总哭得像个孩子,一向健谈的我竟不知如何安慰。
年迈的父亲身体大不如从前,疫情阻隔了每年一次的探亲之路。总不愿拖累儿女的父亲悄悄住院,默默出院,吴总毫不知情。事后的自责亦很难从他的脸上发现。
时光冲淡了记忆,岁月磨平了棱角,年少时依偎在父母身边的温暖,成了一生珍藏的力量。
过去的时光很慢,慢地似乎相差十几岁,依然有类似的童年时光。现在的时光很快,快到相差5岁,仿佛就出现了代沟。
乡间地头,前院后房,都可以是嬉戏玩耍的场所。鲁迅笔下抓麻雀的方法,引诱了无数中国少年纷纷效仿。院子斜着倒放一个竹筐,竹筐下面的空地上洒一些谷物,用小竹竿或者棍子撑住,小竹竿上还拴着一根长长的绳子,远处就是躲在暗处的少年,等着麻雀慢慢进入筐下觅食,好牵拉手中的绳子,将麻雀扣在筐下。
听上去一切都天衣无缝,付诸过行动的人,就知道非常困难,似乎那群麻雀早就识破了人类的诡计,永远不会跑到竹筐的正下方,只是警觉地绕着筐子周围活动。
缺少了强大的武器,人类的智慧在动物面前并未高明多少。或许真正的乐趣并非来自捕获,而正是千方百计诱捕的脑洞。
开满小路的野花,绚烂却不抢眼;随意采摘的野菜,也是餐桌上的美味;四处搜集的废瓶,变卖后就是一笔巨资,可以支撑很久的零食供应。
物资匮乏的年代,丝毫没有减弱年少的快乐。倘若没有故乡的挖泥倒土,掏鸟摸鱼,童年的记忆就会完全失色。
成年后的吴总,总有意无意间给孩子们灌输他年少时的玩乐,单条铁棍滚铁环,带他们看自己儿时的动画片。《葫芦娃》、《金刚葫芦妹》成了他们的动画启蒙,直到现在,孩子们都还对葫芦娃的形象偏爱有加。大概在他的内心,希望将自己的初始快乐传承给他的后代,哪怕只是零星半点。
林清玄写道:阅读故乡有一百种方法。纵使已隔万水千山,它依旧是魂牵梦萦的精神归宿。
故乡是年少时拼命想要逃离的地方,也是长大后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我们永远太年轻,不知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爱情有多少面目
缘来珍惜,缘尽珍重。与其随缘,不如惜缘。
吴总是表面波澜不惊,内心风起云涌之人。每次淡淡的道别,埋藏了多少无尽的相思,我不得而知;刻意制造的未知重逢,掩盖着怎样的对于惊喜的期待,我还是懵懂状态。
习惯于来去直面的我,对深藏于心的猜测技术还是拿捏不准。
吴总奉行“看破不说破”的智慧,我却总是享受捅破窗户纸的爽快,也饱受了不少后果自负的代价。
吴总信奉坚定而纯粹的爱情,这是他当初最吸引我的地方。
纵使爱情多变,纵使聚少离多,当我们能相思的时候,我们的心就像一面澄澈的湖水,可以照见情爱中最高洁的境界。
林清玄写道:
相思,使我们的意念如顺风的船,顺利地驶向目的地,但这种意念顺利的开拔,是不是让我们从相思中产生一些自觉呢?自觉到我们的生命所要驶去的方向,这样相思才不会因灼烧使我们堕落,且因距离而使我们清明。
就像吴总,总是在克制中缓慢释放自己的情感,用无数次的别离,靠着相思,来为自己炽热的内心降温。
别离是一场修行,相逢是修行后的圆满。
纵使行者无疆,白了鬓发,弯了后背,染了风霜,回眸,那少年依然风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