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诗两首

不管我站在车行道或灰暗的人行道，

都在我心灵的深处听见这声音。

茵纳斯弗利岛

我就要动身走了，去茵纳斯弗利岛，

搭起一个小屋子，筑起泥笆房；

支起九行云豆架，一排蜜蜂巢，

独个儿住着，荫阴下听蜂群歌唱。

我就会得到安宁，它徐徐下降，

从朝雾落到蟋蟀歌唱的地方；

午夜是一片闪亮，正午是一片紫光，

傍晚到处飞舞着红雀的翅膀。

我就要动身走了，因为我听到

那水声日日夜夜轻拍着湖滨；

不管我站在车行道或灰暗的人行道，

都在我心灵的深处听见这声音。

注：《茵纳斯弗利岛》选自《叶芝文集》(东方出版社1996年版)。袁可嘉译。叶芝(1865—1939)，爱尔兰诗人、剧作家，曾获诺贝尔文学奖。

库尔园的野天鹅

树木一片秋色斑斓，

林间小径一路干爽，

十月里暮色苍茫，水面

映出静静的蓝天；

在满溢的湖面与岩石之间，

五十九只天鹅浮游翩翩。

第十九秋悄然至

自从初次将它们清点；

屈指未尽，

它们便倏然腾空

散作大团破碎的圆环

展开喧闹的翅膀盘旋。

望着这群光辉夺目的生灵，

我不禁一阵心酸。

一切都已改变，

遥想初次在这暮色笼罩的水边，

听着它们在我的头顶振翅如铃，

我的脚步迈得那样轻盈。

双双对对，它们依然毫无倦意，

在清冷而可亲的溪涧划水游憩，

或者向着天空升腾；

它们童心未泯；

无论海角天边，

激情与爱恋永远将它们陪伴。

而此刻它们漂游于静静的水面，

神秘莫测，美不可言；

在哪片苇丛它们将筑巢栖息，

于哪块湖岸池边

再令人赏心悦目，待到我醒来那一天

发现它们已经飘然飞远。

注：《库尔园的野天鹅》选自《外国抒情诗赏析辞典》(北京师范学院出版社1991年版)。邵兵、慈继伟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