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中焦刘二人的悲剧成因,出了家长制这个社会根本原因之外,人物各自的性格心理缺失似乎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也就是说,焦仲卿与刘兰芝的悲剧,即是一个社会悲剧,也是一个性格悲剧。人物各自不健全的性格心理也是酿成悲剧的一个重要因素》
焦母变态失衡的性格心理分析
焦母,是封建家长的一个典型代表,是焦,刘二人悲剧的第一制造者。从诗歌描写来看,她决意赶走刘兰芝的理由是“此妇女无礼节,举动自专由”,但是从兰芝的自诉来看;“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羐,十六诵诗书。。。。鸡鸣人机织,夜夜不得息”兰芝应是个知书达理且极为勤劳有教养的女子,并非像她所说的是一个“无礼节”而“自专由”的人。那么,其根本原因又在哪里呢?可以毫不隐讳的说,就在于焦母那失衡而近乎变态的心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从整个故事情节的展开来看,文中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焦仲卿有父亲。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是一个死了丈夫而独自带着儿子生活的寡妇。在中国社会,对于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来说,儿子就是她的一切,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会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到儿子身上,自然也就希望儿子把全部的爱都献给自己。久而久之,她就会把儿子看成是自己一人的私有产品,不允许任何人——即使是儿子的媳妇——去分享儿子的爱。否则,她就会心理失衡,以至无法忍受。这样说来,她怨恨刘兰芝的真正原因根本不是别的,而恰恰是她失衡而变态的性格心理及由此而导致的焦仲卿畸形的爱。这也正是古往今来大多数残缺或单亲家庭的一个通病。
刘兰芝刚烈而偏执的性格心理分析
应该承认,从某种意义上讲,刘兰芝可称得上是“极品”女人,她美丽、善良、勤劳、能干。可以说,一个女子应具有的一切美德她差不多都具有了。要不然,在她被休之后就不会有县令、府君等大户人家纷纷上门提亲了。然而,这么一个上好女子,为什么竟遭夫家休弃并最终投水而死呢?难道责任全在封建家长焦母和刘兄身上吗?非也,刘兰芝自身其实也有一定的问题。那就是她具有过于刚烈而偏执的性格缺陷。
首先,虽说婆婆看她总是不顺眼,但也并没有直接赶她走,只是劝儿子快些把她休掉。但儿子并么有休她的意思,并且一直在乞求母亲“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取”。可一向勤劳善良的刘兰芝竟率先发难,主动要求遣己回家:“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要知道在整个封建社会,女子向来遵从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被休乃是极不光彩的事,这一点刘兰芝不会不知道。然问题是她既然知道,那又为什么心甘情愿地承受这极不光彩的名声呢?答案只能用她那过于刚烈而偏执的性格来解释。同样地,当她后来被兄所逼,不得不改嫁“郎君”而遭仲卿挖苦嘲讽“贺君得高迁”之后,性格刚烈和偏执的她再也无法忍受:“何意出此言!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可见,对于一个女性来说,过于偏执而刚烈的性格心理,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缺陷,甚至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因为刚烈的性格往往隐藏的是脆弱的心理,一旦遇到不顺或挫折,这样的人很可能就会因无法包容而走上极端。这不能不说是《孔雀东南飞》留给我们的又一悲剧思考与启示。
焦仲卿懦弱优柔的性格心理分析
单从忠于爱情这个角度讲,焦仲卿应该说是坚强而执着的,然而从其本质性格而言,他又是十方懦弱而优柔寡断的。母亲逼他休妻:“我已失恩义,遣之慎莫留!”他虽然不同意,但却没有实质性的抗争,仅仅是反问一句:“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最有分量的话也不过是“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娶!”而在母亲捶床大怒的一顿臭骂“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之后,他便默然无声地“再拜还入户”无可奈何地劝兰芝“暂且还家去”。这就为以后悲剧的发生埋下了祸根。尤其可恨的是,在兰芝被逼无奈不得不答应改嫁的权宜情况下,他对兰芝缺乏应有的信任与谅解,竟然对她进行了一连串的嘲讽与挖苦:“贺君得高迁,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做旦夕间。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从而把本来就被逼无路且性情刚烈的兰芝推向了绝路——“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可见,过于懦弱和优柔寡断的性格,以及男女之间缺乏应有的信任与谅解,也是造成婚姻悲剧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这不能不说是《孔雀东南飞》留给我们的另一悲剧思考与启示。
总而言之,《孔雀东南飞》的悲剧意义不仅在于它向人们昭示了封建家长制的罪恶,而且还在于启示人们:没有一个健全的性格和健康的心理,就不可能有爱情的长久和婚姻的幸福,悲剧的发生也就不可能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