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我是从电影里第一次接触叶孤城的,因为在年少之时,我喜欢看的武侠就是飞雪连天射白鹿, 笑书神侠倚碧鸳,喜欢看主人公打怪升级,从不名一文成长为绝世高手,这似乎也与那个激扬向上的少年心性有关。人到中年,反而开始看看古龙,去了解那些天赋异禀的人,他们似乎天生就有常人没有的聪明,毅力,专注,而成为传说中的高手。也因为对天外飞仙的印象,我最先看的就是陆小凤系列中的决战前后。
真正看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决战,反而被各种各样的迷雾笼罩着。叶孤城那个扯淡的出场,总能让我想到新少林五祖中陈总舵主的身影,一个成名多年的剑客,怎么能是这样的德行呢?至少从我的阅历和知识看来,大道至简,什么武功到了极致就是最简单的样子。如果叶孤城的精力被俗世的行为所分散,他必然不能成为绝世剑客。另外,一个历经百战成为传说的武林高手一定有狼一样的敏感,他会很轻易地察觉到别人无法感知的危险,如果区区唐门暗器能暗算到的 ,必然不是南海的叶孤城。
果然,随着情节的深入,迷雾被层层揭开,意想不到的事情是,绝世高手居然会为俗世所污,参与一场谋朝算位的滔天阴谋。可世事往往出人意表,再好的阴谋终究见不得阳光,就如同一个光滑的鸡蛋,一旦有了裂纹,结果就是全部碎裂,里面的蛋清,蛋黄或是雏鸡都会展现于阳光之下。在权利的争斗中,失败者只有死一个选择,无非是屈辱地被俘,审判,杀头,还是迎着刀剑光荣地战死。在这一点上,叶孤城是幸运的,他倒在了世上可以匹敌对手的剑下,无论是故意放水,还是有心求死,过程都不重要 至少他死得有尊严。
古龙的故事里介绍叶孤城只寥寥数笔,像他所有的故事主人公一样,没有艰苦而有梯度的成长轨迹,就是一个天份极高的人,恰巧又能专注于一件事情或一门武功,或许会经名师点拨,或是个人从自然悟道,而又能日复一日醉心于所喜欢的事情,没有太繁琐的文字去描述他的成长,他就成为了江湖神话,成为让别人仰望的高山。但这决不表示他们的付出不多 而恰恰是语言很难描述得出这种付出 所以便不赘述了。
人在山顶是寂寞的,没有朋友,只有不断想登上顶峰把他击败的人。所以叶孤城是孤独的,同时也是在无数次战斗中变得更加强大的绝世高手。天外飞仙这四个字描述的武功,可想而知是多么灵动迅捷 , 又是多么惊心夺魄,大概看过的人都觉得这不是人世间的武功,而叶孤城就像一个外星人一样,对世人来降温,未知 ,可怕 ,却又期望能揭开他的秘密。在这种孤独折磨下,高手往往离世独居,默默故去。而叶孤城走了另外一条路,他想看看自己除了武功是不是还能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于是,虽不知道计从何出,我想极大可能是叶孤城策划的 ,所以被揭穿之后他才希望知道陆小凤怎么做到的。西门吹雪只理解剑手叶孤城, 永远也理解不了阴谋家叶孤城 。所以他批评叶孤城没有诚于剑,而其实叶孤城是诚于自己内心的, 他想做就做了,即使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否则何须用一个替身去毁灭自己多年的声誉呢?孤傲的叶孤城终究败给了陆小凤,或者是西门吹雪,而实则败给了自己内心的渴望,是贪还是痴不得而知,当他倒在西门吹雪剑夏之时,他的信已经先死了, 身体仅仅所去执行过程而已,只是那美绝人寰的天外飞仙随着他的主人从此消失于天际,给世界之人留下无尽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