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同行十五载,新相知自旧相知。
读书声里同学伴,世事尘中友亦师。
连理同心期皓首,诗声乐语绕白丝。
关山蜀道从来险,明月清风总是痴。
不知不觉,已经携手走过十五个年头。显然,这个第十六年的开头,有点不一样。疫情让原本应该更加忙碌的阿本,变成了在家待岗的“闲散”人员,而我,原本想着趁假期好好写字、练琴、写诗、上课,好好和我的诗意人生约会,结果逆转成伺候一日四餐的老妈子。人生,果然没有剧本。
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每天围着九帕忙得焦头烂额,疲于灭火的阿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没有此起彼伏的电话微信铃声,没有源源不断的各种棘手问题,没有需要想到秃头的促销文案……阿本先生第二天就病了。
这场病,很意外,也在情理之中。强打着精神,绷紧着神经的日子,我看在眼里都很心疼。创业之路,走到中段,全靠咬牙坚持,身边布满了让人放弃的困难和无奈,又肩负着许多人的期望、信任和支持,没有退路,最是艰难。
所以这场病,与其是身体的,不如说是心理上的。阿本除了吃饭,其他的时间都是没完没了的睡觉,最厉害的,是一天睡了将近19个小时。仿佛把一年起早贪黑没睡好的觉要一次性全部补回来似的。所以说起来,我竟也有点感谢这场疫情,至少会让一部分像阿本这样超负荷的人们,终于可以停下来,好好地休息一次。
家是最治愈人心的。七天之后,阿本终于活蹦乱跳,又变成了又吵又闹,走哪丢哪,看起来特别烦的“狗都嫌”。人生,总是这么奇幻,在一起的前半阶段,我更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需要哄着陪着,无风起浪、无恶不作,阿本更像是兄长,包容着我所有的任性和胡闹。而现在,我觉得我简直像带着两个孩子,以恒是更懂事的哥哥,阿本是不省心的弟弟……
这风风雨雨的十五年里,除了上学的阶段,后来结婚生子买房创业,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容易的事。成年人的世界么,本来就没有容易。我们从新相知变成旧相知,从自习室、图书馆的同学伴,变成了成年世界里相互扶持、指点的朋友和老师。
前两天,恒仔从我的头发里挑出了白丝,我想起来小时候,我也是这样,总是喜欢研究外公外婆头上的白头发。一代又一代,仿佛一瞬间。人到中年甚艰难,虽然过上了理想中有花有酒有诗有乐的日子,可是谁都知道,这样的日子,很脆弱。有人纠结要不要放弃安稳的日子,勇敢去追求梦想,趁还年轻的时候;有人背负着信任和责任,咬着牙坚持,谨小慎微地生怕犯一点点错误,因为中年已没有那么多试错的成本。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用来形容中年人的生活,是这样的贴切。可是责任和梦想让人煎熬,更让人觉得幸福和富有。上有老下有小,身边有爱人,眼前有梦想。谢谢所有的这一切,关山蜀道从来险,可是谢谢我们身边总有痴心的明月清风,为我们拂去灰尘,褪去疲惫,带来新的动力和希望。这一路,有你,有你们,真好。